刘邦生命最后的悲叹威加四海,还歌大风

项羽的乌江自刎结束了其史诗般的英雄人生,亦结束了天下战乱不止的时局,开创了以汉高祖刘邦为起点的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强盛的朝代--汉代。当时是,楚军兵败后,诸侯将相请立刘邦为皇帝,刘邦以自己才薄名虚为由婉拒了。群臣再请,刘邦三让,最后说:“诸君必以为便,便国家。”你们若是觉得我做皇帝于国家有便,那我便做皇帝吧。从一方面看,此时的刘邦己经确立了在诸侯中的威望了,做不做皇帝不过是外在的形式问题。所以刘邦三让帝位,更像是一种虚伪的谦让,为自己博得一个贤明谦逊的名声。另一方面,时至今日,刘邦的位置身份己经不掌握在他自己手中了,而是掌握在格局和利益纷争里,且不论一众将帅诸侯对刘邦是不是真心信服,但刘邦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人选,所以这个帝位非他莫属。而刘邦对自身的能力也有着清晰的认识,他自觉能够压住一众各有心思的手下。只是,没想的是,如同西楚霸王项羽一般,建邦立国不到一年,平静日子何其短暂,便有人起兵造反了。而且这种类似的事情就如同按下葫芦浮起瓢-此起彼伏,刘邦自登基后,几乎余生都在战场上平定叛乱,总的来说,这个皇帝当得也是颇为辛苦。且说刘邦刚刚当上帝王时,虽然身份地位比之前发生天差地别的变化,但是仍旧抱持着乡野时期的的习气,于众人“无所不狎侮”。君臣之间没有明显的界限,上朝时无跪拜之礼,下朝无君臣之分,礼仪什么的都比较缺乏。比如,在《张丞相列传》中有这么一段故事:周昌进宫面见汉高祖刘邦,看到皇帝拥抱着戚夫人,便转身走了。刘邦上前捉住周昌,将他压倒在地上,骑在他的脖子上,笑着问:“我这个皇帝做得怎么样?”周昌就回答说:“陛下就像夏桀商纣一样。”刘邦听了,也没说什么,笑笑就过了。此时的刘邦像是不通礼法无赖流氓之徒,作出逗弄臣子的故意举动,哪里有一个君主该有的严肃自持?还比如,未央宫建成之时,高祖大宴群臣。席间,高祖给父亲敬酒,笑说:“始大人常以臣无赖,不能治产业,不如仲力。今某之业所就孰与仲多?”听得此话,众人大笑。原来,刘父此前常训斥小儿子刘邦游手好闲,不干正事,将其于哥哥相比。然后谁都未曾料想当年这个顽劣无赖之徒如今身登大宝,成了权力的中心。刘邦在群臣面前如此“作弄”父亲,置之于尴尬之中,既无为人子者的孝顺,也无为君者的庄重。群臣大笑,说明为人臣者没有居于人下的自觉,也说明群臣对帝王并无畏惧信服之心。这种无规则无秩序的状况在刘邦上位初期屡见不鲜,直到大儒叔孙通自荐为汉王制定朝仪,采用古礼并参照秦的仪法而制礼。自此,诸侯王大臣都依朝仪行礼,朝堂上次序井然、庄严肃穆。叔孙通所订朝仪,适应了加强皇权的需要,对于构建王权威望有着极大的重要性。此后,他制定了宗庙仪法及其他多种仪法。太史公司马迁尊其为汉家儒宗。此外,刘邦虽为贵为帝王,但是他依然面对着诸多威胁,比如百废待兴,比如权将叛变,还比如外敌入侵,他的帝位坐得并不安稳,他的日子过得并不太平。初登帝位的刘邦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,他对诸位将相的封官授爵并未让诸方势力达到一个平衡,国家初定,诸侯叛乱便此起彼伏。一方面,诸位将帅都是百战疆场、杀伐果断的战将,但凡有一丝野心都欲分天下权势一杯羹,群雄逐鹿,刘邦这等生于田垄渔野之间的市井之流能当皇帝,自己为何不可?另一方面,帝王的卧榻之侧,岂容他人鼾睡,任何一方独大的臣子势力对于王权来说都是不容忽视的威胁。为此,刘邦常常御驾亲征,平定叛乱。刘邦为一团乱麻的现状奔波劳碌、心力交瘁,苦苦支撑。造反者众,面对明目张胆地叛变和暗中隐藏的威胁,深谙帝王心术的刘邦决心一个接一个地除掉他们。其中,有身怀大才的将士,比如韩信;还有竹马之交的朋友,比如卢绾。韩信,是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将,在刘邦建功立业的过程中立下汗马功劳,被封为楚王。然而功高震主,韩信首当其冲成为帝王的眼中钉,刘邦瓦解韩信势力不过是时间问题。在吕后设计杀死韩信之后,刘邦的反应是“且喜且怜之”。“喜”的是来自于一方将领的强大威胁消除了,“怜”的是韩信有大才有大义,即便无造反之心,最后也不得不走向死亡的结局。想必,这让刘邦生出些许悲叹之感。卢绾,与刘邦是总角之交,关系非比寻常,作为发小及同窗,深得刘邦的信任。“出入卧内,衣被饮食赏赐,群臣莫敢望,虽萧曹等,特以事见礼,至其亲幸,莫及卢绾。”即便卢绾并不如萧何、曹参等,但在刘邦身边却备受瞩目,衣食同行,贵列功臣之上。但是,卢绾却跟陈稀叛乱一事搅扰在一起,而且还与匈奴暗通曲款。相交数十年的两人竟至于斯,可奈何?然而归根结底也不过是为时局所促,权势所驱,伴君伴虎,步步惊心,彼此的信任不再,走到这一步,是历史的必然,也是人心的偶然。在大历史的洪流中,无论是帝王,还是臣子,都是时局中人,都不由心所定,而为时所牵。刘邦身居高位便决定着他要承担更为广阔的责任,国内风起云涌的时局变化,国外匈奴层出不穷的边界侵犯,他为混乱的时局殚精竭虑、呕心沥血。他人只看刘邦归位帝王的人前显赫,哪知他背后的孤独和痛苦,高处不胜寒。在一次平乱归来时,刘邦路过沛县,他在家乡做了短暂的停留。父老乡亲同席宴饮,席间,刘邦与沛中百二十儿击筑起舞歌唱,流涕感咽不能自胜,“大风起兮云飞扬,威加海内兮归故乡,安得猛士兮守四方!”或许,此时的刘邦是通过狂欢式的歌舞来释放内心的悲苦,枕戈旦待、四处奔波的生活让刘邦更加想念过往的酒酣肆意。这是一种戎马倥偬之余的片刻放松,是一种人生末路的狂欢,也是一种时过境迁的无奈。然而家乡沛县终究只能是刘邦追思之地,而不能再作他驻留之地了。汉十二年(公元前年),此时的刘邦己经花甲之年,抱病残躯,不久便磕然长逝了。一代帝王就此陨落,标志着一个时代的结束。生前身后,是非功过,盖棺论定,“帝起微细,拨乱世反之正,平定天下,为汉太祖,功最高。”刘邦被尊称为“高皇帝”,庙号太祖。司马迁在行文最后以“葬长陵”默然收笔。日本近代学者斋藤正谦曾言:“读一部《史记》,如直接当时人,亲睹巧事,亲闻其语,使人乍喜乍愕,乍惧乍泣,不能自止。”诚然,《高祖本纪》带给读者的体验正是如此。从刘邦的乡野市井生活,到揭竿而起的反秦起义,再到争权天下的伐楚战争,再到荣登大宝的开国帝王,最后到躬亲平乱的晚年,这一生的波荡起伏在司马迁笔下条理清晰地展现出来,他的好酒及色,他的喜施豁达,他的喟然叹息,他的击筑诗歌……刘邦身上既有市井乡野的趣味性又有英雄擎世的雄壮感,这种艺术形象穿越千年依旧栩栩如生,让人感慨唏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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